很多片是過了某個年齡才能看懂的，我以前不喜歡這部片，總覺得里面的人很別扭。這次重看才發現終于懂了，其實王家衛在這部片里詮釋的不是江湖也不是恩怨，而是一個哲人的自我懷疑和毀滅的過程。歐陽峰在大漠中是一個中間人的存在，他不認情義只愛錢財，在洪七來的時候他想的是錢，分裂的慕容嫣來求他殺死黃藥師或者殺死自己的時候，他想的也是錢，他用道家的處世哲學試圖度化那些沉浮在情與孽的海洋里的世人，試圖超脫，然后最后他卻發現自己深陷進去了。每一步節氣時序的來臨，他都離崩潰和懷疑更近一步，最后戀人的死去和黃藥師的離去，還有那壇名為“醉生夢死”，傳說可以遺忘一切的酒，卻帶他墜入了最想要遺忘的回憶深處。歐陽峰的動搖不是江湖對人的吞噬，而是人對自己的撕扯，片子的迷人之處就在王家衛描寫的不是外在世界，而是復雜的人心本身。